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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1/09/04(日)14:00
地點:新竹市文化局影像博物館/文字整理:路克
出席影人:台灣藝術大學電影系副教授 廖金鳳

 《兩相好》的電影放映時間是民國51年(1962年),大家所熟知的國語電影,如黃梅調及瓊瑤電影,都是在這之後才拍攝的作品,在這之前如今天所看到的《兩相好》,我們大多都稱這些電影為台語片,但這部電影我們看到他是以國台語兩種不同發音的方式去演出,是蠻特別的一部電影。

 這部片意義非凡的地方是,參與製作與演出的這些人,有一半是外省人,有一半是本省人;像是李行導演就是大家所知的是外省人,他自己是研究文學和劇場出身的,而魏平澳後來到了邵氏電影公司去,演小孩的金石,還有飾演中醫老婆的穆虹等,都是外省的電影工作者,而另外一批則是本省人,如西醫的戽斗、民國50幾年後開始演出的王滿嬌小姐也是代表之一。

 語言其實是很敏感的,在認同我們文化的一個很重要的要素,尤其在這部電影裡更明顯,主要的背景也出自於政府當時對於語言有所限制,在電影中學習台語的情節,也可以顯示出一種語言被打壓的現象,可能要一直等到解嚴之後,才可以看到語言逐漸被開放,而在這之前,方言在電影裡面是被限制的,例如以台灣東北部為背景的《嫁妝一牛車》等,這些片的某些角色本來應該是要講台語的,但是卻在電影中參雜國台語交雜,也是因為這樣的限制。

 

 《兩相好》這部電影另外要探討的,主要還是族群融合問題,在現在我們可以更公開的討論這個議題,但是在當時是沒有辦法這樣做的,台灣這六十年以來,電影在觸碰族群問題的電影,可說並不多;單就《兩相好》這部片來說,這部片雖然有點喜劇,以溝通不良的情結構成笑點,而且可以感受到李行導演的誠懇,因為電影是輕鬆的調性去講這個故事,並且很明顯的,用中西醫、國台語、三對戀人的愛情故事及兩位小朋友等對比的元素去比較,讓人很淺顯易懂地去接受。

 另外想跟觀眾想分享當年拍攝電影的條件:當然當年拍攝電影的環境還稍嫌簡陋,但是觀眾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來不管是兩家庭、街景和臨時演員等,感覺都仍稍嫌陽春,並且在錄音工程上採用事後配音的方式。看這個時期的電影最令人感到有意思的地方就是一些實景的部分,電影中也替我們留下了值得紀念的風景及屬於當時的樣貌;李行的另一部相近時期的電影《街頭巷尾》也是一部留下許多懷舊街景的珍貴作品,同時也可以從電影中,感受到台灣經濟環境的改變,以及國民休閒型態的感變。

我們重新整理一下這部片在時代上所代表的意義:
一、就電影的學術層面來說,這部電影可說是民國44年至60年之間的代表,在這之後台語電影就逐漸前往電視,兩相好帶領兩批不同的電影人員,也由他們去創造了台灣電影的另一黃金年代,李行導演的作品,包括《養鴨人家》與《蚵女》等都是國片的代表之一。
二、《兩相好》談論的族群議題,呈現的不只是當年的社會現場,更代表台灣至今仍值得被談論的族群議題,綜觀台灣近期真正去處碰族群議題的電影,其實並不多,所以李行導演在當年敢以這樣的形式去拍攝電影,可以說是相當有企圖心以及誠意了,而這部電影的出品公司「自立」也是一部獨資的電影,大概也可以感受到當年電影工業的情況。

 

Q:李行導演可說是後來健康寫實的大師,這部電影可以算是健康寫實的一個開頭嗎?從我們現在的看法可以感覺到他的避重就輕,但是又不失他的誠懇度。
廖金鳳:我覺得這部電影呈現的是一個確實存在的問題,例如國台語的差異,習俗的不同,但是電影中沒有人去觸碰他,他在電影中拋出了問題,又帶有部分的批判性,而另一部《街頭巷尾》能更感受到他的批判性,我想健康寫實也相當程度地包含了這些元素,李行導演也從中透露出對社會的關懷,在之後的《養鴨人家》也不失這些關懷。


Q:在當時的政治氛圍裡,允許李行導演這樣做嗎?
廖金鳳:我想他並沒有和政治政策作牴觸,並且他並沒有那麼明顯的去做批判社會,尤其自立是個獨立的製片公司,和中影相較有更多的創作獨立性。


Q:這部電影提到本省人和外省人之間的互動關係,因為這部片的感覺是喜劇,所以會比較和諧一些,和這次影展的另一部片《1895》直接的衝突有很大的差異,我想詢問在這之後還有類似描寫對立題材的電影出現嗎?
廖金鳳:據我所知,應該是沒有,雖然有所謂健康寫實風格的電影出現,但是出現的卻是虛假的世界,例如《養鴨人家》裡所有的農人都說國語,就算他的農舍、風景都非常的擬真,但是呈現的還並不是真實,其實我們之間有文化之間的差異,但是在電影裡呈現的還是一個被創造的世界,這是有些可惜的部分。但在《1895》等電影的產製,可以感受到台灣電影開始往這些部分去探討。

 

Q:老師您好,我覺得這部電影整部的感覺,以當時的政治氛圍,似乎是想呈現出兩個族群融合的感覺。
廖金鳳:您說的沒有錯,在當年政治環境還很嚴苛的時候,電影創作的尺度仍需要相當的拿捏,《兩相好》就是這樣的電影,他並沒有想去衝撞電影尺度,但是聰明的觀眾在看到時就能夠感受到導演想要傳達的訊息。

 

Q:老師好,這部電影是我出生前拍攝的,我現在看到了讓我覺得,好像讓我感受到,導演很小心的處理這個題材,但是能讓我們去仔細思考,還有我想知道這個電影想用喜劇去呈現的原因,或是想推測導演拍攝這部片的想法。
廖金鳳:我覺得人和人之間有矛盾,有誤會是在所難免的事情,這部片想強調的我想是「溝通」的重要,在片中沒有太多尖銳的話語,而是以喜劇方式去處理,或許是可以讓大家去想像,若是以尖銳的方式去呈現,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這個劇本許多角色的設計,都並不是這麼的完全、完美,我猜測可能也是根基於當年國民政府遷台後,這也影響了電影的創作。

 

Q:李行導演其實還有其他討論族群問題的電影,像是《原鄉人》也是一部類似的題材的電影,是李行導演比較後期的作品,也談論了族群融合的問題,或許也代表了台灣電影的族群至今的一些一成不變的狀況。
廖金鳳:我想這就是李行導演一直以來的風格,他不會討論太過衝突激烈的問題,而是一貫的溫和和關懷,而這部電影討論的也是一個族群統合的感覺。像是近期的《賽德克‧巴萊》則是以比較激烈的方式去呈現的作品,若族群之間相互衝撞,將會造成毀滅的後果。

Q:老師您好,我想請問電影當年多是以搭布景的方式拍攝電影,感覺很耗成本,若他們成本不夠的話,會怎麼處理。
廖金鳳:其實不會很耗成本,電影的場景很少,背景也大多只是手繪的景片而已,只是這些佈景在現在來看的話,可能會讓人覺得太過陽春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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