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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2011/09/22(四)15:30
地點:清華大學 蘇格貓底咖啡店/文字整理:培根
與談人:劉瑞華(清華大學藝術中心主任)、伊格言(科幻小說暢銷作家)

主持人:
 今天來是以一個很普通的科幻讀者的身份來的,一開始不太清楚為什麼會有科幻的單元,但後來知道清大早就在辦科幻影展,還出
很多新竹在地影人。瑞華老師本身是經濟學的背景,但也對電影很有興趣,伊格言則是台灣少數的專職作家,最近有出了一本噬夢人,讓我們歡迎兩位。

 

劉瑞華:
 在新竹地區辦科幻電影,就電影類型是多元的,擺在新竹也很適合。清大藝術中心第一年辦科幻影展的時候是提供學子一個看電影的方法
第一年的主題是經典,十部電影都有文本,都是小說改編。與這次影博館選的片子有重疊的是「銀翼殺手,它是複製人經典,年代雖早但拍的感覺不會讓你覺得很過時。科幻電影有時提供的是想像,這個類型本身有自己的生命,不一定是依附在文學上面。科幻電影的聲光效果強,慢慢演變成跨類型,像科幻動作片,可能為了強調畫面刺激會脫離小說或劇本的內容,這樣的能夠吸引觀眾。

 推動科幻影展也是一個方式,從類型到次類型。清大的科幻影展有外星人、機器人等主題。人創造出來的越來越不限於機器,今年影博館推出複製人的議題,其實在我們當初就有考慮到這樣子的議題。當我們面對複製人的主題時我們會思考人可以創造複製人,但為什麼要創造複製人?而衍生出來種種的思考。今年我們影展的主題是「近未來,看到影博館這次推出的片單,我們有一部「絕地再生」有重複,這次竹影的簡介專都寫的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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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這次我們影展的片單在科幻單元分為兩個部份,短片與長片,短片大
部分是國內的作品,長片則是以外片為主,伊格言老師也幫我們影展寫了一篇專文,提出了:「人為什麼要複製人,如果有複製人,人到底還是不是一個單一的個體?」請伊格言老師分享一下。

 

伊格言:
 先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經驗,噬夢人是去年九月出的,很幸運賣的不錯,時代是
2219年,我設定男女主角在北海岸漁港散步,有網友就質疑我,兩百年後還有魚市場?我覺得這很難說,像車子的寬度就是從兩百年來演變至今都是這樣的,這是一個例子。試想兩百年後,所有的魚都是養殖的,就會有業者跳出來說我們的魚不是養殖,是遠洋的,這時候你覺得會不會有漁夫會不會有漁市場呢?很難說。這連到我們對「本真性的追求,人為什麼會對有這種執迷。像別讓我走裡那些複製人主角,就會對複製的原本有所好奇,當人可以複製的時候,還是對ORIGINAL有所追求。很多複製人的議題就在處理人如何看待這個與你相同的人,如果看的角度比較歧視,證明了人還是對「原本的重視,其實複製人還可以牽涉到許多議題。

 

主持人:
 噬夢人這本書有許多細節的堆疊,我們對未來有許多的想像與建構。這次影展有許多短片都是呈現未來的樣貌,我們可能比較少關注國內的作品,請問瑞華老師怎麼觀察這些作品裡對未來的呈現。

 

劉瑞華:
 其實我們找片子的時候的確有點愧疚,今年第五年了,我們還沒選到一部中文發音的電影,這在華文世界似乎是個罩門,我其實蠻配服伊格言書裡對科幻的描述。我們都不太容易找到科幻素材的國片,或是深刻想法的影片。這次影片國內大部分是短片,除了鴻鴻導演
穿牆人,其實這部電影很不簡單。現在的科幻大片都是靠經費堆出來的大量效果,不過鴻鴻這部片利用七股的鹽場以及生長在海邊防風林的植物,就是我們生活週遭的風景讓我們看到另一個世界的呈現,這已經是很可貴的了。低科技拍的電影有時提供了更多思考的空間,像剛伊格言提到的別讓我走,影像設定是古老的學校,接近十八世紀狄更斯孤雛淚那樣的學校,畢業出來後安置在漁村,明明是個未來世界,為什麼不用未來的影像,就如剛剛伊格言所提到的。這部片不用畫面的營造,甚至是落後的影像讓我們體會到故事中主角生存的處境。我們藝術中心在選片的時候,如果太重場面我們反而不太選。

 

主持人:
 其實這次科幻的長片非常特別,這次電影幾乎都人文色彩非常濃厚,很多部都是文學小說改編的,對一般觀眾也很適合收看。不曉得兩位老師對台灣對於科學的想像,有什麼特別值得討論跟其他不同的地方。

 

伊格言:
 我講一下九把刀好了,他在交大圖書館看電影時,只要是打鬥的場面都會快轉,有人問他為什麼快轉,他說因為跟劇情無關,這點出了有時電影為了讓觀眾能接受而做的妥協(需要聲光效果、刺激場面)。這次短片裡有一部
憂鬱森林,主角兩位就是穿著白色衣服,我可以跟大家賭,五百年後真的會有這種衣著情況嗎?其實是不會的,現在設計師不斷推出花枝招展的衣服。那可能是導演迎合觀眾的想像。其實還牽涉到剛劉教授提到的,時間並不是線性的,而是新舊並存的,有眷村也有如信義區具未來感的地方,這考驗到讀者與觀眾的想像力,能不能接受任何世界都是新舊並存的。這是我技術上的一個小觀察,順帶提一下憂鬱森林這部片,裡頭有一個人想變成一顆樹,那個未來看不到原生植物,我猜導演是拍月世界,如果沒有錢造出一條霧社街的時候就可以運用現有的場景。

 

劉瑞華:
 其實這次很多短片是動畫,我是蠻
Impressed,畫面也蠻好,但回過頭來講,這些片裡有什麼劇情,能讓觀眾留下來思考的還是比較少,當然導演是可以將影像與劇情分離的,這也是創作者的選擇,但在劇本的創作上來講,像我們推出科幻影展的時候,會想要標榜出來,一部好的科幻電影,背後是有很好的原著小說的。像我特別去看了銀翼殺手的小說很多諷刺的元素是電影沒有呈現出來的,導演改編之後的劇本抓到小說裡對照人們看到複製人思考生命,但也很多的改變是為了配合影像,不留主角在家常被老婆罵這個不受肯定篇幅。但反觀台灣的情況,經費是一點,製片也要發掘更多好的故事。科技原本的目的是什麼,原本是讓人有更多能力去做選擇,科技是讓我們能夠做一個選擇,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當這個能力大到可以毀滅之時,這個原本給我們選擇的能力,卻剝奪了我們所有的選擇,從未來看現在(近未來),我們看到的未來不見得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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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
 請問如果只能選一部片子的話老師會推薦哪一部片子給觀眾?

 

伊格言:
 別讓我走。看小說的時候其實非常不習慣,主角只是個器官的容器,小說設定複製人科技在一九六零年代,畫面非常復古而憂鬱,配樂也好聽,因為故事發在七八零年代,那就是我小時後的年代,所以會覺得那個年代就不是我記憶裡的那個樣子,但看電影時反而沒有這個問題,因為影像的特性而變的真實。

 

劉瑞華:
 有一部片爭議比較大:
複製情人,透過女主角的子宮複製了情人而生育,所以母親與兒子的關係很弔詭,有亂倫的爭議性,藍色協奏曲裡提到複製是為了讓某種能力(鋼琴)的延續,當你知道了你是為了這個原因而被複製的,還會甘願的活下去嗎?但如果你要更懸疑的話,月球這部片也可以帶給觀眾不一樣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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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複製人自己知道是為什麼目的而生,老師你提過的異化關連?

A劉瑞華:異化是關於勞動,對照馬克思沒有財產的階級,所做的每件事是為了滿足自己的需要,都有清楚的目的,當你被資本干預,這些做的事,是為了讓資方給你錢,所以與目的會有所疏離,我們所做的事情讓我們越來越不了解為了什麼而做,如果你要從這個理論去分析別讓我走當然也有很多可以討論的,有興趣的話可以來上我的課。

 

Q我是從國外學回來的,科幻電影是不是國外的東西,如果是的話為什麼?這有什麼道理?

A伊格言:以台灣的狀況,要靠特效造景是比較困難的,如果東方的話我也不很了解,東方的科幻小說的確比較少。有一部王德威的小說,就是在講賈寶玉坐潛水艇。後來魯迅這一派變成主流,感憂時國。中國在進入現代性(清末)的時候,在小說這個領域有很多各式各樣的選擇,大概國仇家恨變的太巨大,導致其他的可能被壓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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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我想問科幻片的定義是怎樣?鬼片算嗎?

A劉瑞華:歸納出來早期的偵探片、歌舞片在型式上會有特殊的性質。電影可以呈現寫實的畫面,人物也可以突然唱歌跳舞,電影可以表現出不同現實的類型,科幻片就是這樣跑出來。真正構造出來科幻電影的特性要追溯到科幻文學,希望用文學的虛構,對未來素材的使用,如登陸月球、海底世界等等題材,電影早期的科幻素材是從文本發掘得,後來聲光特效被重視後反而讓定義分離了。

A伊格言:我非常好奇你為何覺得需要去定義科幻電影,因為好看就好了,不用管什麼類型。你不認為塑化劑非常科幻嗎?

 

Q我想延續剛剛老先生提的為什麼西方比較多科幻小說,東方比較沒有,我是想說這會不會跟科技的發展有關,東方是比較晚於東方的,但其實我們東方也有很多怪力亂神、武俠等奇幻的部份,會不是文明的不同有差異?

A伊格言:中國在面對現代性衝擊的時候,那的確就有時間差的存在,這個時間差說不定就可以解釋絕大多數的現象,我不能完全的回應你,但這個可能性很大。

A劉瑞華:從我的本業經濟學來講,這跟市場需求很有關係,這需要很大的市場支撐,也才有這樣的發展。政治學的角度來講,現代性,這個世界將來會如何變化;主宰的觀點,誰有權利把未來的世界改變,我們(東方)是不是很久覺得自己是沒有那個主宰的能力。我們引進很多科幻電影的同時,會不會也是在助長科幻電影就是西方的,這我自己也在反省,事實不是這樣的。我們科幻影展有邀請過難攻博士,他有表示過,美國或西方對機器人是反面的,怕反撲,但日本反而是正面的,是一種科技的突破來主宰這個世界,他們對機器人有難以言的迷戀。台灣需要更多讀者支持作者,觀眾支持電影,這個力量才會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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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科技與人文如何取得平衡

A伊格言:這非常難回答,複製羊已經出來了,前陣子也是有做出一隻細菌的新聞,說不定在可見的未來複製人是可以出現的,但人類社會並沒有很在討論這件事情,因為它帶來的麻煩及問題可能更多,可能做個器官還比較可行的。複製人這件事非常麻煩,所以大家還是傾向保守,器官就比較單純。的確人類在討論如何面對未來及實際上面對的系統的確有可能出錯,所以有很多電影與小說在討論,我相信很多人是有警覺性的。

A劉瑞華:如果我們現在能處理核能的問題,就可以處理這個問題。發現外星生物也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我們該怎麼面對,我們在這麼多電影裡的想像也可能是一種心理準備,我們如何以一個理性的態度面對未知的開發,結果可能是好是壞,這些創作都在提醒我們都在做什麼樣的一個選擇,學習歷史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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